「你是種田長官介紹的?」

「是喔!我在小酒館喝酒時竟然遇到不得了的大人物,我實在很幸運!」

福澤不禁皺眉思索著,種田山頭火可是異能特務科的第一把交椅,他會這麼簡單的被人說服嗎?

不過福澤當年是透過夏目老師的協助才能在異能特務科手中拿到異能開業許可證,換句話說福澤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但武裝偵探社的社員需要經過『入社測試』。」

福澤直到他收亂步當部下後才發覺他是異能者。不造人上人-能夠使部下控制異能的異能。

這個異能就某方面比任何強大戰鬥力的異能還要強悍,所以挑選部下就成為重中之重。

「我聽說過了,那要什麼時候開始呢?」

「你的面試官會由你的前輩負責,時間、地點和實施方式都由他訂。」

福澤第一眼就覺得太宰治這個男人很不尋常,他輕浮的外表偶爾會露出銳利的眼神,他散漫的言行藏著他擅於操縱人心的能力。

太宰治很像那個人。

「我想介紹成員給你,但不巧亂步現在外出辦案,與謝野正在動手術,現在只剩國木田在。正好我想讓國木田擔任你的面試官。」

 

在面試太宰前,福澤不忘告訴國木田要是太宰治行跡可疑,就直接殺了太宰治。國木田聽到福澤下這道命令時還相當驚訝。

「社長,手術已經順利完成了。」與謝野輕聲打斷正在恍神的福澤。「社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

那個人應該不至於派間諜到武裝偵探社吧。不,也不能說沒有這種可能。得到異能開業許可證的港口黑手黨已經有能力可以稱霸整個橫濱了,對他來說武裝偵探社只會是妨礙他的存在...

「社長,你不需要擔心喔。」在福澤恍神時,他竟然沒能發現亂步也回來了。亂步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說道。「那個人會成為武裝偵探社的一大助力。」

「如此甚好。」

既然亂步這麼說了,那應該就沒問題。畢竟誰沒有過去呢?

福澤心中的大石頭放了下來。

現在太陽還沒有下山,乾脆去巷口餵那隻新來的流浪貓吧。


=


黑手黨首領森鷗外坐在他的豪華椅子上,止不住的嘆氣。

「林太郎!嘆一口氣會老十歲喔!」

「愛麗絲,才沒有那種說法。唉...」森鷗外再嘆了一口氣。「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森在腦子裡梳理最近發生的事的同時將桌上的文件摺成紙飛機。

「林太郎,老大不小了還玩什麼紙飛機!」

此時森沒有理會他心愛的幼女。「懸賞七十億的人虎、失蹤多年的太宰,還有紅葉疼愛的少女...怎麼都和武裝偵探社有關聯啊。」

聽說人虎是個孤兒,會把孤兒撿去當部下倒和符合那個人喜歡和流浪貓說話的個性。

至於太宰,雖然知道太宰不會這樣默默無聞下去,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跳槽到武裝偵探社。

然後還有個少女殺手啊...賣紅葉一個人情,還是想辦法把她抓回來吧。

唉,在那之前還有與謝野早早跟那個人走了。

那個人到底多愛和我作對?

「還不都是林太郎當年沒狠心殺死銀狼的錯。」

「愛麗絲~比武我哪有辦法贏過他呀~我能和他打成平手就要偷笑了~」

當紙飛機掉落在地板時,森也在瞬間收起笑容。

「但那樣也無所謂。個體的武力不過是戰略中一個優勢,現在我們都是組織之長,就用組織的力量一決高下吧。武裝偵探社還有公會...妨礙港口黑手黨的人通通都要殺光。」


=


「社長,秘密會面的地點就在前方不遠處了。」

「看來對方沒有提早到。」

不久前,中島敦向福澤提議和港口黑手黨聯手打倒公會,福澤被敦的熱情所打動,因此讓太宰籌劃雙方首領的會面。

「社長,你不問為什麼我能夠聯絡黑幫首領?」

太宰認為福澤就算不知道他曾是黑幫幹部,也一定猜到他曾經待過黑幫。

福澤口氣沒有絲毫變化。「只要你能夠完成武裝偵探社的使命就足矣。」

太宰聽到福澤的回答後就立刻轉移話題。「嗯~森先生還是有暗殺社長的打算,但現在又不能引起政府和公會注意,所以應該會帶少數精銳...預防萬一讓谷崎先待命吧。」

 

「首領,你真的要和武裝偵探社那些傢伙聯手嗎?」

森的護衛之一的立原實在忍不住抱怨。

在森開口回話前,廣津已經先開口。「立原,這件事首領自有打算,不許你以下犯上。」

「可是那些人讓我們吃了那麼多苦頭,造成那麼多損失,怎麼能這樣就算了!」

「武裝偵探社肯定也是這麼想的。」森面對出言不遜的立原口氣還是很平靜。「但他們還是提出要聯手,這不是很有趣嗎?」

森的嘴角露出笑容。

「況且,我想品嘗紅葉在偵探社喝過的茶,那一定很好喝吧。」

立原聽到森陰沉的語氣,他嚇得立刻閉上嘴。

 

在太宰象徵性的為雙方會面開場後,福澤和森都向前走了幾步。

「港口黑手黨首領森鷗外閣下。」

「武裝偵探社社長福澤諭吉閣下。」

王和王只是對彼此打招呼,卻足以讓護衛們不自覺的開始緊張。

時間過去十年了,我們都爬上當初想要爬上的位置。

就算沒刻意收集情報,我偶爾還是會聽到你的消息。

你老了。

我也老了。

福澤和森透過眼神進行對話,沒有人能夠介入其中,哪怕這個交流只維持了0.1秒。


「我的部下也好幾次差點被殺死喔!」

「可是終究沒死成吧!這對黑幫來說是奇恥大辱。」

福澤和森談判沒多久就知道和森交涉一定會變成這種結果,從一開始就不該抱有期待!

「那麼…現在就當場清算所有的恩怨!」

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福澤拔出刀,立刻解決掉森兩個年輕氣盛的護衛。

當福澤的武士刀對準森的喉嚨時,他感覺到脖子上有著冰冷卻又熟悉的觸感。

「你不是已經棄刀了嗎?孤劍士銀狼閣下。」

「用手術刀殺人,你還是一樣狂妄呢,森醫生。你還是喜歡幼女嗎?」

這種對話真是久違了。森在這一剎那這樣想著。有十年沒有這樣的近距離的接觸了…

「你還是會對貓說話嗎?」

就在森還想要再說話時,眼前的福澤卻消失了。

打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投射立體影像的異能嗎?」

森看到真正的福澤和他保持相當程度的距離。

太宰讓你這麼做的?這確實是合理的作戰方式。

 

當森收起手術刀,轉身就要離去時,福澤叫住了他。

「就只有今晚,請不要干擾。這對雙方都好。」

「怎麼說?」

「因為這是我們唯一的共通點,深愛這座城市(橫濱)。」

福澤在十年前就和森合不來,老實說他也不知道森這十年間還會變成什麼樣子,但只有這件事他肯定森是不會變的。

福澤一開始在交涉時就想提出這一點,只是被森用他的戰爭策略理論打斷了。

在談判的棋局上訴說「心」,這一定會被森恥笑吧,但福澤知道森是有「心」的,還知道那顆「心」在何方。

森沒有正面回答福澤,他反而將話題帶到太宰上,但太宰顯然不想奉陪森虛偽的拉攏。


=


公會引發的風波告一段落後,福澤覺得終於能稍微鬆一口氣,他讓武裝偵探社成員都放一天假,而他自己打算趁今日的時間好好研究圍棋棋譜。

然而,福澤的手機突然響起。對此他稍微嘆一口氣後再接起電話。

「我是福澤。」

來電者沒有回應,福澤卻沒打算陪對方玩遊戲。

「森醫生,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邊傳出笑聲。「福澤閣下怎麼知道是我?」

「我在想你也差不多要打來了,但我沒想到黑手黨首領會玩這種小女生的把戲。」

森再輕聲一笑。「我整天陪愛麗絲,讓我也有童心了。」

你的愛麗絲不是依你喜好設定的異能嗎!

福澤忍住不去吐嘈森。「所以你究竟有什麼事?」

「我聽說你命令你的部下不要和港口黑手黨衝突。」

福澤不驚訝森會知道這件事,就像他也不驚訝森會有辦法得到他的手機號碼。

「我聽說你也下了同樣的命令。」

「這真是太巧了,不是嗎?」

森帶著笑意說完這句話後,兩人都不約而同保持沉默。


森撫摸眼前的紅酒杯。「福澤閣下,我們單獨出來仔細協商這件事。」

「…為什麼只我們兩個談,不帶部下?」

「你知道理由。」

福澤沉默了一瞬。「…好,但時間地點由我來訂。」福澤看了行事曆。「就約後天晚上的A飯店,房間我會先訂好。」

福澤的話完全不在森的計算內。「房間?」森輕輕笑了。「難道你找我是想…?」

「你多慮了。在房間談總比在餐廳談安全。」

「那好吧,那我負責包下整層樓。就像你所說的,安全第一。」

「這麼舖張浪費,還不如訂總統套房。」

「呵,就這麼辦吧!除非你出不起…」

「我會出。」福澤用冰冷的口氣打斷森。

「吶…為什麼要約在我開的飯店?」森知道福澤肯定知道A飯店實際上是港口黑手黨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森終於忍不住大聲笑出來。

 

=

 

森平時都喝紅酒,但今天難得見面就乾脆陪福澤喝茶。

「福澤閣下,我就直說了。我認可泉鏡花加入武裝偵探社,但這是我的底線,要是我每個部下都跳槽到你那裡而不會有懲罰,我的組織就沒辦法沒有立威了。」

「森醫生,但如果有人向我的組織求救,我是不會置之不理的。」

「如果發生那種事,就請閣下把人交給我處理,我保證不會追究貴組織的責任。」

福澤和森面對面喝著茶的談判,彼此氣勢誰也不輸誰。

「我們還是沒辦法有共識。」福澤嘆了一口氣。

「看來是這樣。」

「那太宰治的處置呢?」

「太宰?」

「你不打算赦免太宰治?」

「太宰的仇家很多,就算我赦免他也沒用。」

福澤聽聞後又再嘆了一口氣。

「福澤閣下,嘆氣可是會老十歲的。」

「沒有那種說法。」

森聽到福澤這樣說,他微微一笑。「把嚴肅的話題先放一邊吧,這個飯店的總統套房可以鳥瞰整個橫濱。」

「難道你的辦公室不能看到整個橫濱?」

「是可以,但是和這裡不同角度。」森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福澤閣下不打算換一個辧公室嗎?」

福澤也走到森的旁邊。「沒有打算,而且我喜歡深入市井小民的生活。」

「明明閣下不是普通的市井小民...」

「我是普通的市井小民。」

「真是閣下的風格。」

森輕輕笑了,然後將眼神從橫濱望向福澤,但他沒想到福澤正凝視著他。

森查覺到福澤在凝視著他後,他也望向福澤那雙深邃的雙眼。

兩人就這樣凝視著彼此,甚至忘記時間。

此時,如果有一人向對方走近一步,事情就會有所不同吧。

然而福澤終究收起了眼神。

「我該走了。」

森對福澤苦笑著。「我為了閣下空出一整夜的時間,閣下卻連這點時間都不給我嗎?」

福澤不再看森,他看向遠方的海洋。

「我屬於橫濱。」

森像是知道福澤會這樣回答一樣,他也將視線從福澤轉向落地窗外的街道。

「我也屬於橫濱。」

森說了和福澤同樣的話,同時右手輕輕放在落地窗上。

兩人的身影模糊的反射在落地窗上,不管是福澤還是森都看不清自己或是對方的面容。

要說福澤沒有一絲想法是騙人的,不然他也不會和約森在飯店見面。而森心中也是有所期待的,不然他也不會赴約。

如果他們還只是保鑣和密醫,保鑣或許在剛才就會親吻密醫,而密醫也會回吻保鑣,然而現在的他們考慮所有的利弊得失後放棄了。

 

福澤一步一步走向房門,為了橫濱,為了三刻構想,他連和森一起出房門的機會都要捨棄。

福澤在離去前沒有再看森一眼,但他回覆了森。「森醫生,我們本來就不可能什麼事都有同樣的做法,但你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就算我當下沒辦法接,之後也會回電。」

「...我會這麼做的。」

當福澤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房間裡時,森看向方才兩人共飲的茶杯,然後再看向不夜城的橫濱。

森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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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我也想讓他們接吻。

可是他們都是比起愛自己更愛橫濱的人,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相遇、合作和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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